入了八月,早晚开始转凉。清风一直按着回宋府的事,但这一日躲不过去了,老太傅竟是亲自来了。
他即便被革职,排场仍然在。红漆大轿,轿檐垂下琉璃珠串,随着轿子轻晃叮叮当当响,隔老远都能听到。
清风正在为自己绣喜服,雪鸢慌张进门:“小姐!”
“作甚这样慌张?”清风笑着问道。
“老爷来了。”
“?在哪儿?”清风放下手中的活计,起身随雪鸢向外走。父亲惯会恶语伤人,这会儿澜沧尚未下职,教小七去送个信避开应是来得及。人还未到门口,便迎见了父亲。
清风叹了口气弯身请安,唤了声:“父亲。”
“欧阳夫人折煞老夫了,老夫当不起。”老太傅背着手兀自向内走,走到清风的书案停了下来,拿起那上头未写完的字,不得不承认,她写的极好,甚至略胜赵越溪一筹。“欧阳夫人就是靠着这一手烂字自立门户的?”
清风了解他,此时还嘴,今日定会十分难堪。于是站在一旁朝他笑了笑:“未得父亲真传,清风此生抱憾。”
听她这样说,太傅抬起了眼,看到自己的女儿此时气定神闲。他说不清是何种心境,阴着脸坐下,问她:“如何认识欧阳澜沧的?”
“三哥托他照顾我。”
“你倒是赶的巧,三月之约还未到,便为自己觅好了夫君,又是皇上亲自指婚。想来是不把为父放在心上。无碍。你好歹是我宋家的人,嫁妆是必须要备的,且规格不低。”言罢朝管家点点头,管家呈上一个册子:“三小姐,这是老爷命我们备的嫁妆。恐怕是京城头一份。”
清风打开那小册子,满目金银财宝,就连院子也有两处。父亲真是下了血本了。
不动声色将册子放到桌上,抬眼看着老太傅:“父亲的这些嫁妆,清风要不得。若是要了,清风便做不成清风了,清风会变成宋府三小姐。他日即便成了亲,也要受宋府钳制。清风不愿。”
老太傅冷哼了一声:“你倒是有骨气。为父问你,不给你嫁妆,你在欧阳澜沧面前可能抬起头来?听闻相府赵越溪看上了他,嫁妆是按公主出嫁份额备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