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蛮得了叶初棠的保证后,悲伤的情绪一扫而空。她从长命锁里唤出一条指甲盖大小的蛊虫,放在了西泽的手背上。蛊虫亮出獠牙,刺入手背。黑色的虫身很快就变成了血红色。而西泽苍白的脸色,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。是蛊毒解了。阿蛮拿走蛊虫,放回长命锁内。她回房拿了包袱,“走吧,去给祁大哥解毒。”去客栈的路上,她向叶初棠问了一下祁宴舟现在的身体情况。得知他如今躺在床上昏迷不醒,靠金针之术吊着一口气,很是后悔和内疚。“是我太任性了,不该用娶平妻来逼他,耽搁了一日时间。”如今冷静下来,她觉得自己愚蠢又可笑。叶初棠摇了摇头。“不怪你,是祁宴舟自找的,还连累我用元气替他施针。”既是夫妻,就该坦诚相待。她不喜欢善意的谎言和自以为是的欺瞒。若祁宴舟第一时间告知她,阿蛮提的条件,火毒早就解了。阿蛮听完叶初棠的解释,真诚发问。“你真的不怪我逼祁大哥与你和离,还逼他娶我为平妻?”她怀疑叶初棠并不在意祁大哥。换作是她的话,不仅会怪,还会大打出手!叶初棠笑着道:“不怪,换作是我,做法会和你差不多。”古代的女人很难掌控自己的命运,注定要嫁人。若有机会和心上人在一起,自然会想尽办法。这没什么不对,也不丢人。阿蛮性子直,直白地说道:“若我是你,我会怪想抢我夫君的坏女人,你是不是不在意祁大哥?”南骁和西泽伸长脖子偷听。其实以他们的耳力,毫不费力就能听清,不用如此猥琐。叶初棠看着仿佛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阿蛮,忍不住轻笑出声。“我在意他,更信任他。”“所以,你觉得祁大哥压根不会被我抢走,是不是?”“是。”阿蛮被激起了好胜心。“哼,等祁大哥被我抢走,你可别后悔!”叶初棠看着可爱的阿蛮,抬手拨动她眉心坠上的铃铛。铃铛轻晃,清脆悦耳。“若有那一天,我为你准备十里红妆,送你出嫁。”说完,她补了一句。“阿蛮,不管你将来要嫁的人是谁,我的承诺都有效。”她当然不是钱多烧得慌,而是想向阿蛮多了解一下蛊虫,以防万一。阿蛮嫌弃地擦了擦被叶初棠碰过的铃铛。“哼,我不需要!”她有手有脚的,可以自己赚钱准备嫁妆。跟在两人身后的南骁和西泽,有种看姐妹的错觉。两人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对叶初棠的钦佩。没一会,四人就到了客栈。望眼欲穿的祁老夫人连忙上前,拉住叶初棠的手。“棠儿,你怎么去了这么久?买的药呢?”刚说完,她就看到了穿着奇装异服的阿蛮。“这位是……”话说一半,她猛地反应过来,双眸睁大。“她是能给舟儿解蛊毒的巫医?”叶初棠点头,“对,她就是曾经救过阿舟一命的南疆巫医,阿蛮。”说完,她向阿蛮介绍道:“阿蛮,这位是祁宴舟的娘,你喊老夫人就行。”阿蛮立刻向祁老夫人行了个南疆礼,以示尊敬。“老夫人好。”“好好,阿蛮姑娘,你从南疆那么远的地方日夜兼程赶过来,辛苦了。”她给阿蛮倒了杯水,递给她。“一路疾驰而来,渴坏了吧,快喝口水润润嗓子。”她的舟儿终于有救了!阿蛮听到这话,羞愧不已。她接过水杯,觉得杯子有千斤重。若老夫人知道她早上就到了冀州城,却不肯来给祁大哥解毒,肯定会很生气吧?叶初棠看出阿蛮的窘迫,说道:“阿蛮姑娘,虽然你赶路很辛苦,但祁宴舟的情况不能再等,等你喝完茶,我们就上楼去给他解毒。”阿蛮没想到叶初棠不仅没拆穿她,还帮她化解尴尬。心里浮现感激,又被她压了下去。她点了点头,将杯里的温茶一饮而尽。“谢谢老夫人的茶,很好喝。”祁老夫人听叶初棠直呼儿子名讳,觉得不对劲。但现在不是询问的时机。她笑容满面地拿走阿蛮手里的空杯子。“阿蛮姑娘若是喜欢喝,一会给舟儿解完毒,下楼多喝几杯。”“好。”阿蛮应了一声后,随叶初棠上三楼的天字号房。叶初棠看着紧随而来的一行人,说道:“西泽跟上,大家在楼下等着就好。”祁老爷子虽然很担心儿子,却听话地止住了步子。他点头应道:“好,我们不上去打扰你们。”祁老夫人忍不住问了一句。“棠儿,马上就到吃晚饭的时辰了,什么时候做饭比较好?”言外之意,解毒大概需要多久?叶初棠想了想,回道:“一个时辰后,我们下楼吃饭。”“好好,你们快去吧。”三人上了楼。叶初棠早就准备好了解毒所需的东西。她问西泽和阿蛮,“你们都清楚解毒的细节吧?”很早之前,她就让祁宴舟写信给西泽,详细地描述了解毒的注意事项。为的就是让阿蛮牢记细节,以防出错。西泽和阿蛮看着躺在床上,满头红发,脸涨成猪肝色的祁宴舟,重重点头。解火毒的同时要解蛊毒。若有一丝差错,祁宴舟就会没命。这个男人是他们最在意的人。所以,他们早就将解毒的细节深深地刻在了脑子里。叶初棠等阿蛮准备好之后,说道:“我开始了。”这次解毒和上次一样,需要先将火毒彻底诱发出来。她之前用银针控制了火毒,现在又用银针诱发了火毒。祁宴舟的头发变成妖艳的大红色,身体的温度迅速攀升,浑身肌肉紧绷,青筋凸起。突然,他的双眸睁开。充血的眼睛就像地狱的恶鬼,猩红中透着冰冷。叶初棠迅速脱掉他的上衣,露出他精壮滚烫的上身。阿蛮立刻移开目光,害羞得说话都磕巴。“你……你怎么能……”叶初棠将上衣扔到一旁,对西泽说道:“过来,扶住他。”祁宴舟有意识,却浑身滚烫无力,头疼得仿佛要裂开。血液沸腾着,奔涌着,似乎要将他撕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