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谁是我的妈妈?”

    “任何人。”

    晏君寻的眼睛映在玻璃上,安静地听雨。这里一直很安静,“安静”仿佛就住在这里,只要晏君寻愿意,他可以跟它这样待到睡着。

    “任何人都能做我的妈妈,”晏君寻说,“那是谁诞下了我的身体?”

    阿尔忒弥斯不回答,它经常会沉默,沉默也是它的本领。它多数时候都在观察晏君寻,不论晏君寻醒着还是睡着。晏君寻习惯了它的沉默,他也不再期待它能回答。

    晏君寻的思考不会停止,否则他会陷入空白的焦虑。他渴望有个同伴,一个不同于阿尔忒弥斯的同伴,但是他只拥有无尽的大雨。阿尔忒弥斯没有告诉他如何辨识情绪,他内心里翻涌的都是未知。

    这是保护吗?

    或许吧。

    晏君寻避免了痛苦,因为他连“痛苦”是什么都不知道。他的思绪像是一个个衔接紧密的小桥,延伸向孤寂的雨声,变成浮浮沉沉的船只,漂在他无法控制的水面上。

    铃声把晏君寻叫醒了,他皱着眉醒来,发现时山延把通导器贴在他耳边。

    “早上好,”时山延眼神直率,“有人在找你。”

    晏君寻忘了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,他们还在督察局的休息区。他接过通导器,边撑着额头边接通,语气不善:“谁?”

    “是我,”朴蔺被晏君寻的语气镇住了,约莫两秒钟后才回答,“姜哥问你们走了吗?”

    “正准备。”晏君寻用手掌遮住眼睛。没睡好的后遗症就是头疼。

    “好的,那就走吧,案子的后续总结我会直接发给你。”朴蔺收拾着桌面上的纸页,想了想,还是说了句,“……辛苦了。”